先知在左 先知在右 世界之子在中間

人在異鄉，收到來自台灣的新年賀卡，還是會有股難以言喻的驚喜。
特別是卡片上，有著曾經共事的同事們簽名，更讓我端著卡片反覆端詳，
逐一由腦海中，搜尋在元貞那小小辦公室裡的一切回憶。

在英國，聖誕節就相當於華人社會的農曆春節，
學校、行政機關、超市、小雜貨店，通通可以為此打烊關門半個月以上。
於是跨過了新曆年，當異鄉遊子突然想起，
遙遠的家鄉即將要邁入熱鬧欣喜的舊曆年時，身邊卻是一點「年味」也無。
有的，大概只是圖書館裡日益爆滿、用功程度超乎想像的歐洲學生。

當然，台灣學生還是會開始規畫，自己要如何渡過人生中第一個身處異鄉的除夕夜。
不過今天，收到了來自元貞的新年賀卡，勾起了在台灣、在台北的無數回憶；
我不禁懷疑，一直把目光投向未來的我，
會不會在除夕當晚，心底也將泛起淡淡鄉愁？


在元貞，一年又七個月的日子，其實我過得十分開心順意。
一方面，這是個趨近於我心目中理想狀態的法律事務所，
不論案件內容(較多我熟悉的行政訴訟)、
事務所方針(參與公益事務)、或合夥人態度(不是盲目地追逐$$$$)，
都讓我體會到律師不一定非要為了五斗米，而折了該有的品格。

另一方面，也更重要的是，
元貞有著可愛、熱情的夥伴，營造了獨特而溫暖的辦公氣氛。
相較於有些事務所，總是老闆、受雇、秘書大眼瞪小眼，
成天泡在冷峻肅殺的靜默氣息裡(有慧根的人就知道我在說誰:P)；
元貞的辦公室裡似乎從來不缺少笑聲、戲謔、或尖叫@@。
而每個月固定的慶生會、下午茶時間、迎新送舊吃吃喝喝(人力流動率高?囧...)，
更讓當時初到元貞的我，訝異於竟會有如此風格獨具的法律事務所。
目前在元貞的庭恩，早在2年前就曾聽我提及這樣的愉快氣氛，
我想，現在的他應該頗有感觸吧^^


回憶起退伍前夕，人在部隊的我，接到了黃律師撥來、希望我加入元貞的電話，
心裡因為得以在理想中的事務所工作，而興奮歡欣了許久。
回憶起初到元貞的第一天，還記得是2005年12月7日，某個下大雨的早晨，
在電梯裡遇到了漂亮姐姐，呆呆地被帶入辦公室，開始了遠在想像之外的律師生活。

記得在元貞的前半年，個性閉俗的我，
始終無法融入辦公室氣氛中，也對這樣一份工作缺少了些許認同；
但不知不覺，在辦案過程的合作討論之中，在辦公室裡的生活瑣事之中，
竟也累積了無數難以抹滅的回憶，以及對元貞的強烈認同感。
每天早上為了處理「鼠屍」而膽顫心驚，每天中午為了訂便當而特意抽籤；
為了難搞的當事人而一同煩惱、咒罵，為了十萬火急的羈押庭而在辦公室裡待到凌晨；
每天下午期待有雞排、奶茶可以塞牙縫，每天傍晚擔心被合夥人留下來交代事情。

於是，在離職前夕，2007年6月29日晚上，
我在收拾乾淨的辦公桌前，竟是一再徘徊、無法離去。
畢竟，在這小小的辦公室裡，在這短短一年七個月的執業生活中，
實在承載了太多太多的回憶。
我只能留影之後，
全數打包，收入腦海，
離開台北，帶往異鄉。


半年後，我收到了來自元貞，漂洋過海、洋溢著暖暖氣息的賀年卡。
現在再由英國寄卡片回台灣，或許已緩不濟急。
我只能透過文字，向曾經共事的夥伴說聲：新年快樂~~
也感謝祝福份量超重的庭恩，早日立業，與成家。
期待未來還有機會，依舊能一同擠在小小的會議室裡，
無畏外頭詭異惡劣的台北天氣，在午餐中分享彼此生活的喜樂。